专题首页
您当前位置:首页 > 90周年庆祝 > 我与气象学会
我与气象学会
 
在气象科普园地里耕耘
日期:2014-09-18 浏览量:7336

张海峰

我从1975年发表第一篇科普文章到现在,已经有了36个年头。截止到2009年退休,共出版书籍10本,发表各类文字作品200多万字,并有2本书、多篇文章在全国或有关刊物获奖,部分文章被报刊转载。曾被中国气象局、中国气象学会3次评为全国气象科普工作(创作)先进个人,被河南省科委、科协、人事厅评为河南省科学技术普及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现为河南省气象科研所高级工程师,河南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气象知识》杂志编委。

作为一名有着30多年科普创作经历的老作者,我想向大家谈谈自己的感悟,与同行共勉。

一、科普创作需要动力、技巧和毅力

什么是动力?我认为对于我个人来说,就是推动自己前进的力量和对公众服务的热情。我于1966年初中毕业,属于老三届。毕业后无学可上,在老家农村务农,种过地,演过戏,修过水库,到外地打工搞过铁路基础建设,还干过近两年的农村气象员。1974年,被河南省林县气象站招聘为临时工。

我自小爱好文学,这可能就是我走上科普创作之路的基础。参加工作后,爱好写作的冲动始终没有泯灭。而给予我动力的,就是全国各地蓬勃兴起的学气象、办气象热潮。那时候,林县有农村气象哨数十个,虽没有现代化气象仪器,却不乏观云测天的热情,气象员们一边种地,一边看天,为当地农业生产服务。在那个全国性的热潮中,涌现出了湖南省南县段春作、山西省河曲县秦怀成、河南省林县张启才等运用天物象测天取得成功的农民气象员。段春作曾作为湖南省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于1959年赴京参加建国十周年大典观礼。秦怀成于1977年出席山西省农业科学大会,被评为先进气象工作者。张启才更作为全国劳模,在北京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被河南省政府聘请为农业顾问。著名作家李凖根据一些农民气象员的典型事迹,创作出了小说《耕云记》,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并被改编成戏剧、电影搬上舞台和银幕,受到广大农民欢迎。

受此影响,我尝试着写了一篇农民气象员张启才观云测天事迹的小文章《红旗渠畔测风云》,寄给了创刊不久的《气象》杂志(那时候《气象》属于普及性的综合期刊),不想竟在1975年第7期刊登。这是我第一次在全国性的杂志上发表文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从此信心倍增。
那时候的气象现代化可没有现在发达,基层气象台站的天气预报尚处于气象仪器三条线(温压湿曲线)加看天的水平。在我的老家林县农村,曾经盛传着天气预报就是靠养两只老鳖和几条泥鳅再加上几条天气谚语。有一则笑话,说是广播站播音员报天气,对着话筒说“今天白天到夜里,晴间多云,偏东风……”没有说完,旁边有人插话了:“下雨了,下雨了。”播音员赶紧对着话筒更改:“有小雨,有小雨。”旁边的人又说:“下大了,下大了。”播音员继续更改:“小雨转大雨,小雨转大雨。”

你若是到林县旅游,导游说不定就会拿我们气象站的天气预报开涮,什么“白天到夜里,东风转南风,南风转北风,大半个县城阴,石板岩地区不挡疙星。”石板岩是林县西部的一个乡,同山西省交界,山高谷深,是太行大峡谷的所在地。“不挡”是地方方言,就是可能的意思,“疙星”是零星小雨。导游一说,大家都会笑。

可是这样的笑话,我们气象人听了就会脸红,就会觉得气象科学普及的任务很重。口头解释,能起多大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写成文字,利用新闻媒体传播。但这样的文章得讲究技巧,平铺直叙、不讲章法,写出的文章便平淡无奇。没人爱看,没人爱听,当然起不到普及的作用。
20世纪80年代初,《安阳科普报》连载我的科普文章《天气预报知识对话》。文章采用了一问一答的形式,既辨正了缪传,又抓住了读者急于想了解的问题,有一种猎奇感。该报10天一期,为了不使连载中断,往往在值班忙碌之后还要挑灯伏案到深夜。这样坚持近3个月,正好熬过了酷暑盛夏。1982年河南省气象学会编选科普作品集《谈天说地》时,我的这篇连载作品经删改压缩,以《揭开天气预报的秘密》为题,连同另外3篇文章一并被收进集子里。对于我,那真是莫大的鼓励。
《气象知识》1981年创刊时,我才30多岁,正是求知欲旺盛的时候。手捧创刊号,一遍又一遍阅读林之光老师的获奖科普文章《中国的春天》,终于明白了优秀的科普文章究竟应该怎么写。我是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逐期拜读《气象知识》,在学习的过程中感受科普文章创作的乐趣。此后,这本杂志便伴随我整整30年。

1984年以前,我还在基层气象站上班,工作比较繁忙,对于我来说,休息便是最好的创作机会。一次骑摩托出了车祸,在床上养伤,但思维并没有闲着,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收集资料,构思作品。灵感一来,便忘记了伤口的疼痛。获奖文章《雪花趣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写成的,发表在《气象知识》1983年第6期。

我是把写稿当作花儿来培育的,搜集素材、撰写稿件是对花儿的栽培和施肥,而当稿件寄走,便像等待花儿开放一样焦灼地等待稿件发表。每发表一篇,就当作一朵开放的花朵。稿件发表不了,那便是花儿枯萎了。我尽量让培育的花儿开放,于是便在稿件的质量上下功夫。当时的文稿虽幼稚可笑,但编辑并没有嫌弃,他们像帮助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使我一步步走向成熟。在不懈努力下,每年都有十数篇甚至数十篇科普小品在有关报刊、电台、广播站发表。中国气象局主办的《气象》《中国气象》,中国气象学会主办的《气象知识》,山西省气象学会主办的《大众气象》,河南省科协主办的《科普田园》以及河南省气象局主办的《河南气象》等杂志以及《经济日报》《中国农民报》《河南日报》《河南农民报》《大河报》《河南科技报》《郑州晚报》《新民晚报》《中国气象报》等报纸都留下了我的墨迹。

科普创作还需要毅力,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方面我可以自豪地说,我还是比较有毅力的,虽然爱好比较广泛,但主线不能脱节。一个例子便可以说明:我从1965年初中二年级起便开始记日记到现在,不管再忙、再累,或者人生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以致灾难,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中断。现在条件好了,记日记方便了,2010年去海南、台湾、西藏、青海、甘肃、四川,2011年3月份去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日程紧张,好多日记我就在途中记在手机里。我的日记是给我自己看的,属于个人隐私,但从中可以看到我在风雨人生中一步步走过的足迹。

为了科普创作,我抑制了自己的不少爱好,不打扑克,不下象棋,很少看电影、电视。当写作进入状态时,通宵达旦熬夜是常事。中央气象局、中国气象学会有关领导对我的工作非常重视,在1980年于杭州召开的全国首届气象科普创作会议上,被点名做重点发言并被评为先进个人,新闻报道不但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还刊登在《光明日报》《河南日报》和刚刚创刊的《气象知识》第1期上。《安阳文艺》也在l982年第4期以首篇位置,刊登了记述我科普创作事迹的报告文学《路》。

这一切,更使我坚定了做一辈子气象科普园丁的决心和信心。

二、为读者奉献精品食粮

我的科普创作之所以能小有收获,我认为与我对这项工作的痴情追求和严谨态度分不开。我崇尚这样一句名言:“没有枯燥的科学,只有枯燥的叙述。”

科普创作最忌生吞活剥,就词释义,那样写不但没人爱读,还要遭到厌弃。科学小品是写科学的,以传播科学知识为目的,应讲究技巧,注重章法,既要有科学性,又要有可读性;既要通俗明白,让读者好看易懂,又要构思出新,起到雅俗共赏、喜闻乐见的作用。
我写科普小品一般用散文笔法行文,追求一种雅致的神韵。用文学的笔法写科学,把科学的精髓融入文学中,激发读者的审美情趣,从轻松愉悦的氛围里接受科学的严谨内涵,学到丰富的知识。

比如,我在《云天探秘》有关雪的描述中就写了下面一段话:

呼啸的北风过后,阴霾的天空撒下了几颗细碎的小雪粒。开始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随着雪粒越落越多,人们感觉到了。一位坐在自行车后衣架上的小男孩好奇地说:“妈妈!下雪了。”妈妈告诉孩子:“不是雪,是霰。”“霰是什么?”“就是人们常说的‘牛皮凌’。不过,下了霰,很快就会下雪的。”果然,没有多久,雪粒变成了小雪花,纷纷扬扬,自天而降。少倾,雪花越变越大,随风飘舞,把大地染得一片银白。
雪是自然界里一种最美丽的风景。造物主那样慷慨地把雪花赐予了冬天,使冬天于苍凉中有了生气。因为有了雪,那凛冽的寒冬才多了几许温馨;因为有了雪,那漫长的季节才让人回味无穷。

1991年4月,由中国气象学会科普部编选、气象出版社出版的《风云奇观——优秀气象科普作品选》,是当时我国气象科普美文的集大成。该书收进了我的两篇文章——获第二届全国优秀短篇气象科普作品三等奖的科学小品《雪花趣谈》和获第三届全国优秀短篇气象科普作品二等奖的科学小品《美哉,宝光》。这两篇小品可以说都运用了形象的描绘、幽默的文风和奇特的联想,因而受到了读者的喜欢。其中《雪花趣谈》与另两篇小品《雪天的雷雹》《天物象测天歌》分别被大学生校园杂志《课外学习》和大型历书工具书《东方红》、儿童期刊《向阳花》等多家书刊转载。
1994年在《气象知识》发表了风光科普小品《林州冰冰背》,因情节猎奇,语言清丽,且提出了一个待揭气象之谜而引起读者青睐,被数家报刊转载,并获《气象知识》1994年度优秀作品奖。在这篇文章里,同样穿插了抒情描写:
这里与山西省平顺县毗邻,山峦叠嶂,高耸入云,美若画屏,是南太行风光绝胜处。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缓缓爬行,穿隧道,钻密林。白云像缥缈的纱,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扯下一条来。

文章既点明了冰冰背所处的位置,又描绘了山的高耸。最后一句话就是对“高耸入云”的扩展描绘,融进了想象思维。
重大气象灾情的后续报道与理性分析,同样是气象科普工作者关注的内容之一。1995年,在举世震撼的河南省驻马店地区洪劫20周年之际,我同《气象知识》杂志副主编庄肃明一起,到受灾区实地采访。那些当年灾情的幸存者和见证人一提起往事,便难以抑制感情的冲动,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使我们更加感受到气象工作者肩头责任的沉重。依据素材,我们写出了报告文学《难忘“75?8”》。该文从气象角度冷峻地审视了这一亘古罕见的洪灾悲剧的起因、爆发、成灾及其方方面面,落笔凝重,发人警醒。配合现场拍摄的多幅照片,在《气象知识》1995年第4期发表,并被《中国气象报》转载,产生了很大影响,引起了人们对这一灾难的深层思索。该文被评为《气象知识》1995年至1996年上半年度优秀作品第一名,并荣获全国优秀短篇气象科普作品三等奖。

在这篇文章里,同样使用了抒情描写:

在吕荣宪、崔国安等人引导下,我们步行2里多路,到村外去看吴王冢。这是一座高两丈余、周长三四十丈的古冢。冢子上百余棵参天大树,冠盖葳蕤。大沙河像条飘带,弯弯曲曲环镇而过。正值枯水季,沙河水瘦如溪。六七个农家女穿红着绿,在溪边洗衣裳。麦苗青青,油菜花黄,好一派迷人的田园风光。村民们可没有赏景的雅兴,他们诉说了一则古代悲壮的故事。

作者像一位向导,从这里将故事引向深入。

2005年,在这一洪劫灾害30周年之际,我作为《气象知识》通讯员,再次受命深入实地采访。经过多易其稿,撰写出上万字的气象科普作品《“75?8”洪灾警示录》。实际上,这是《难忘“75?8”》的后续报道,但贵在融进了作者对这一亘古罕见水灾事件的反思。文章写出后,先在河南气象网站发表,继而在《气象知识》刊登,最后又被《中国气象报》转载,产生了广泛影响,被《气象知识》评为年度优秀作品奖第一名,被第十届世纪大采风活动组委会评为金奖。

同样,在创作极容易平铺直叙的《钱塘江观潮》时,我使用了活泼生动的如下描写:

在焦急的等待中,几乎全都忘了时间,只盼着那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不一会儿,忽见人群骚动,从下游次第传来“来了,来了”的呼喊声。顺江水向东方天际瞭望,只见水天相接处,若隐若现冒出一条白线。观潮的人立刻由骚动变得平静,几乎全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白线”越变越粗,越走越近。刹那间,壁立的潮头,像一堵高大的水墙,呼啸着向上游席卷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震耳欲聋。

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古人用“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来描述,一点也不过分。上游的江水翻滚着往下游冲,而到了潮头处,被逼得走投无路,便跟着卷入了逆行的洪流。这逆行的洪流究竟有多大力量,我们不得而知,但见巨浪滔天,将江底的污泥都卷上来了。逆行的潮头虽然一闪而过,但其气势却永远留到了我们的心里,让人震撼。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钱塘江大潮,它让我们领略了汹涌江水逆流而动的壮观。
这样写,便使文章具备了现场感。接下来去解释钱塘江大潮的成因,也就顺理成章了。

2002年7月,气象出版社出版了我的两本气象科普书籍《雨》和《雪》(“气象万千”丛书的其中两本),因深受读者欢迎,重印三次,于2004年获全国优秀气象科普作品书籍类一等奖,2007年又被国家文化部确定为“送书下乡”书目。

三、科普之路任重道远

现代化建设需要千千万万高科技人才,同时也需要千千万万科学技术普及工作者。在飞速发展的科技时代,各行各业都需要科学,科普工作者肩头的担子将更加繁重。

《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的颁布,标志着我国科学普及工作已经进入了法制化轨道,对于实施科教兴国和可持续发展战略、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素养、推动经济建设和社会进步具有重大意义。胡锦涛总书记在两院院士大会上的讲话中曾说过:“科技创新和科学普及,是科技工作的两个重要方面。广大科技人员特别是两院院士要承担起向全社会传播科学知识、科学方法、科学思想、科学精神的重任……要通过普及科学发展观和其他科技知识的持久活动,使广大人民群众更多地了解科技知识和科技创新,更好地接受科学知识和科学技术的武装,在全社会进一步形成讲科学、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的浓厚氛围和良好风尚。” 胡总书记的讲话,进一步阐明了做好科普工作既是我国科技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三个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同时也明确了科普工作是我们科技工作者所肩负的重要职责。

为了履行这一责任,我于2007年9月在气象出版社出版了40万字的气象科普文集《云天探秘》。该书在科学性的前提下增加了作品的文学魅力,避免了传统的老套写法,适当穿插了一些情趣盎然的小故事,使作品新风扑面,引人入胜,耐人回味。一部长达460页、40万字的作品,读起来没有枯燥感和冗长感,使读者在茶足饭饱之余,潜移默化地获取到了丰富的科学知识。整部书写得行云流水、妙趣横生,“中华时代广场”网站和中国气象科普网还将该书部分内容进行了连载。该书于第二年重印后,由中国气象局作为送书下乡书目寄送到了全国每个气象台站。

我们的科普作品不但要求浸润在气象行业内,而且还应走向更广阔的领域。2010年,我的两篇科普文章《十个太阳挂满天》和《绿闪、蓝闪、紫闪——日落前的鬼脸》就分别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的《博物》杂志第5期和第9期发表。

30多年的科普写作与科技期刊编辑的历练,不但使我在文章的结构上有了一些技巧,更使我对于文字的运用有了一定心得。退休前的2008年,我在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了我与气象有密切关联的文学作品集《风雨人生》;退休时的2009年,我又在气象出版社出版了20万字的《常见字词辨误》。后者的出版,针对的就是目前文字使用中出现的“草率化、朦胧化、粗鄙化、游戏化”倾向。这种倾向不但在行业内存在,而且在全社会也有不可低估的影响。

我们的《气象知识》,走过了整整30年的路,从创刊时的季刊变成了双月刊,从每期薄薄的32页变成了现在厚厚的80页,从黑白变成了彩色,发行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十多万份。可以说,它已由一株孱弱的幼苗长成了一棵健康的大树。尽管如此,它依然需要我们的精心呵护,提供精品稿件,培施健康肥水。

从1995年起到现在,我连续担任《气象知识》编委,不但积极撰写文章,还要逐期对编辑部从网上传来的文章进行审读、把关,并及时返还编辑部。这项工作既琐碎又麻烦,个别作者的稿件就存在“草率化、朦胧化、粗鄙化、游戏化”的倾向,不但用词生涩难懂,叙述不知所云,而且文字错情较多,给编辑工作增加了难度。由于时间所限,往往影响自己的正常休息,但想到每挑出一处错情,便会为杂志消灭一处隐患,为出版后增加一丝亮色的时候,疲劳便变成了身心的愉悦。我对此项工作乐此不疲。

为了气象科普事业的繁荣,我将一如既往,默默耕耘,做一块合格的铺路石。

(注:本文作者张海峰原为河南省气象学会秘书处高级工程师)

 

版权所有:Copyright © 1924-2014 中国气象学会 版权所有 Copyright © 1924-2014 CMS, Inc. All Rights Reserved.